回家后,林尝试了数次,还是没法使用影子。只好接受秋老师说的那个假设,自己的影子没法在现实使用。
之后,这一夜倒是和往常一样睡得十分安稳,
虽然说是被叶荷那个不稳定因素一下冲昏了头,但是冷静下来还是得分清楚立场的。
到底要不要加入心理辅导委员会呢?他们的做法说真的林难以认同,利用影世界和幻觉帮助学生改掉坏毛病?
一派胡言。
没有任何人求他们这么做了,他们也没有随便决定他人人生正确与否的权利。
而鸦这边……
自己说实话并不完全相信秋老师所说了与鸦毫无过节,毕竟是救了自己不止一次的人,要林相信他会胡乱杀人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总之先用自己的手去调查吧。
……
新恒高中每天下午第二节课,也就是3点之后就进入了社团时间,没有参加社团的同学可以在教室自习或者干脆直接回家。每次下课就径直回家的林这次罕见地在街道小巷之间游荡,只不过大概半小时之后,林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自己回到了心理辅导委员会的活动室门口。
原因非常简单。
自己连怎么去影世界都不知道,更别提怎么找鸦了。
在门前抬起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手晃荡了半天,最后还是想不出别的办法,老老实实敲了门。
“你……想去影世界?”
“嗯,我得去找鸦一趟。”
林和秋老师各坐在桌子的两边,叶荷则在用一旁的茶具泡着茶。两人似乎没注意到或者根本不在意对林闭口不谈入部的事。
“嗯……前往影世界的话,如果你在现实可以操作自己的影子,就可以自行前往。”
林刚准备说“那我岂不是去不了?”秋老师就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别急,和你一样的人也有很多。能使用影子的人在现实和影世界之间的分界线会比较模糊和不稳定。而影世界里的残影,还记得我说它们会打开入口吗?我们只要见到就可以辨别出来,然后主动穿过它。这个方法的坏处就不用我说了吧,你将直接面对残影的攻击。”
“好啦,小林同学你脸色也别那么难看了,我们会有办法的。”
叶荷端着两杯散发着清香的热茶走过来,在秋老师和林面前各放下一杯。但是秋老师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开心。
“我说叶荷啊,我好歹是老师。我刚刚应该说的是咖啡才对吧。”
“老师你早上就一口喝了三杯咖啡,把今天的量都喝完了,所以你只能喝这个!”
“虽然我说了很多次但是我还是想再抗议一次,一天三杯也太少了吧!”
“请您正视自己的胃病,老师你还想胃溃疡吗?”
秋老师的动作突然凝固,随后便老老实实端起茶杯一点一点抿了起来,时不时发出“好苦……”的抱怨。林则在他们两吵的时候就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从小林便接触过茶叶,属于那种能无视茶中的苦涩品味茶的人。叶荷看到林的反应则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搬了张椅子也坐在了一旁说:
“上次小林同学你也看见了,接通影世界和现实,这就是我影子的能力,所以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原来如此,帮大忙了。”
“不过,前提是你是心理辅导委员会的成员。”
这一句话让林瞬间沉默下来,秋老师也停下了他的嘀嘀咕咕,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活动室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看来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了。
沉默之中,林组织着语言。
“……如果,你们对所有你们觉得该进行心理辅导的人做昨天对我做的事,我只能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确实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是不是走上了歪路。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只会产生更多悲剧。何况现在,我们做的只是引导,并不会通过影子强制改变他人的思想。”
秋老师说完向林伸出手。
“现在,决定你要不要加入吧。”
林一时间无话可说,一旁的叶荷则低着头没有回应林的眼神。
“昨天你失控时说的话,我不会再追问你身边发生过什么。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有太多事是在现实世界里无法解决的,通过语言人和人是注定无法互相理解的,我们需要借助别的手段……你可能觉得小题大做了。”
“不,一点都不。”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在影世界中,堵上性命去战斗,换来的可能只是另外一个人在班级里不会被欺凌,甚至只是多几个朋友。
真的有必要吗?
这个问题从来没出现在林的心中。
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太多是无法解决的死胡同。林曾多少次梦想能有影子这种手段能来干涉这一切,来解决这一切,来拯救他人。
但是当这个力量真的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林却犹豫了。自己也许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但是别人的想法呢?即使对方同意了,这么走下去,前方真的是正确吗?
“这些问题……我会在将来的日子里寻找答案。”
林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秋老师:
“一旦我认为我们偏离了正确是路,我就会阻止你们。”
“哈哈,这么强势的入部申请我还是第一次接到。”
秋老师笑着接过林的入部申请书,叶荷也松了口气,欣慰地看着算是下定了决心的林。
“所以呢,我入会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那就如你所愿吧。”
秋老师站起来从走到角落那一大堆纸箱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大概一米长的白板挂在了林面前的墙上。
“咳咳,那么我宣布,心理辅导委员会现在正式开始本学期的第一个任务。”
“这都开学一个月了吧……你们是不是过得太松散了。”
“哈哈哈……没办法,之前在处理另外一个部员的转学事项。”
叶荷笑着打着圆场,林倒是没怎么在意,示意秋老师继续。
“任务的目标就是,调查鸦与我们为敌的原因,以及确定关于他会袭击人类这点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我们就得采取行动了。”
“等等。”
林举起手。
“请讲。”
“额,恕我直言,叶荷和秋老师你的影子都不适合战斗吧,难道就靠我吗?”
“嗯,问得好。心理辅导委员会的构造比较特殊,大部分的部员平时都不会来活动室,每当任务出现的时候,叶荷就会负责联络我们需要的部员参加任务。”
“原来如此。”
秋老师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说:
“确实,这次的任务还是有危险的,毕竟是那只传说中的鸦,我会联络一个部员来支援我们的。”
“那事不宜迟,我们先行动吧,找到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吧,我昨天可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叶荷也举手提议,注意到林的目光后她继续说:“因为我可以打开出口,所以经常和别的部员一起进入影世界啦,在那边待的时间比较长。”
和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工作定位啊,林第一反应叶荷这样柔弱的女生应该是那种呆在大后方给队友治疗伤口之类的护士姐姐定位,没想到会是这种在前线奔波的角色。
“嗯,有道理。那么,叶荷,就有劳你打开入口了,林做好准备吧。”
林点点头,带着仍存于心中的一丝疑虑踏上了旅程。
……
鸦站在影世界的一栋高楼顶端,周围几乎没有能和这栋楼在高度上相提并论的楼房。
这次可能又失手了。
没错,又。
鸦有些恼火,那只残影比看上去迅速的多,而且也比看上去聪明的多。
刚刚好不容易将它逼进死角,鸦将武士刀收回刀鞘按住刀把随时准备挥出拔刀斩。而那残影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被逼近绝境,全身一阵蠕动,瞬间飞出近十根像尖刺一样的触手刺向鸦。而这些触手还没飞出一米,鸦便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一刀挥出,转动手腕扭转轨迹,在一阵寒光闪过之后,触手和那残影的躯体一起被切成了碎片击散开来。
结束了吗?
下一秒鸦就意识到还没有,那每一块碎块都在继续蠕动,在空中的试图伸出细小的触手爬上楼房,落在地上的则寻找着下水道的排水口。
可能只要放跑一块就会让它有机会卷土重来。
连抱怨一句“该死”的时间都没有,鸦立刻再次挥刀,已经没有余力顾忌什么收力了。
整条小巷在鸦挥出第一刀之后便陷入了剑刃的风暴,每时每刻都有墙壁被切开一道口子,甚至直接整面墙都被正面击碎。鸦的身影在墙壁倒塌激起的烟尘里若隐若现,但每时每刻都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然后冲刺过去挥出一刀继续寻找下一个。
将近20秒之后,鸦终于停下脚步,扑通一声半跪下来喘着粗气。
回到现在,鸦并不确定是不是彻底了结了它,只好把附近的街区巡视一遍又一遍。每次陷入这种苦战的时候,鸦就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追杀这些残影,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但是每次见到它们之时,这些问题都会被抛之脑后,脑海里思考的只有怎么将它们猎杀干净。对,这种感觉和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很像,鸦的眼前浮现出秋老师的脸。
自己见过他吗?没有。
就像自己的刀法和不死一样,对他的杀意好似天生赋予他的一样,斩杀他就像是自己的使命,而不关乎鸦自己的意志。这点让鸦有些不愉快,被别人操纵的感觉总是坏的。
鸦叹了口气,再次从制高点看了看四周:
还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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